心灰尽,有发未全僧。
风雨消磨生死别,似曾相识只孤檠。
情在不能醒。
摇落后,清吹那堪听。
淅沥暗飘金井叶,乍闻风定又钟声。薄福荐倾城。
这首词是纳兰性德在发妻卢氏去世后所做的一首词。性德之妻卢氏卒后,曾厝柩于京城外双林寺,纳兰来到此寺,既是陪伴发妻,也是排解忧闷。此词就记录了词人夜宿双林禅院时的伤感心情。
卢氏亡后,词人心如死灰,无法排解的忧愁,在笔端流泻。
性德发妻卢氏出生名门,知书达礼,与纳兰也是门当户对,与自己琴瑟和鸣的枕边人突然离世,纳兰自然是伤心不已。
禅院的景致正好勾起了纳兰性德内心的苦闷,虽然他也曾经幻想经过一番风雨冲刷,随着时间的流逝,自己的苦痛也会有所削弱。可看着枯黄的梧桐叶飘零于井栏之上,听着远处传来的隐约钟声,却依然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。
纳兰性德有个中意的表妹,但是却嫁入了皇宫,从此一段宫墙隔开了两颗相依相恋的心。
于是家人又为纳兰性德寻了一门亲事,两广总督的女儿,卢氏。古时的贵族婚姻多半和家族的官势官运相关,并没有什么自由恋爱的甜蜜。本以为包办婚姻会给纳兰带来痛苦,但是卢小姐的才情品德赢得了这个大才子的青睐,婚后二人甜甜蜜蜜,但是仅仅三年,卢氏就产后去世,这给纳兰的内心带来了极大的痛苦。
通过这首诗,我们仿佛看到了在寺院房间中临窗独立的词人。昏暗的房间中只有一盏孤灯相伴,意中人在皇宫,枕边人又离去,纳兰心中的孤独感又浮上来。
看着院中飘落在井栏边的飘飘洒洒的枯黄落叶,纳兰或许也觉得自己就如这落叶,飘落在这孤空。本以为寺院是个安静的排忧解难的地方,飒飒的风声好不容易停下,寺院的钟声却已响起,这钟声打在词人的心尖儿,撕扯着词人本已脆弱的内心,诗人更加疼痛孤独。大有热闹是别人的,而我却什么都没有,知心爱人都离他而去,而他却还在原地。
卢氏的离去给纳兰性德带来了痛苦,也带来了才思,在这期间纳兰创作了众多相思之词,《饮水集》就是典型,而纳兰之后的创作也很难再超越这时。“家家争唱《饮水词》,纳兰心事几人知?”卢氏的离去,表妹的出嫁,纳兰又是孤独的一个人。
卢氏之后,纳兰有过续娶,却再也没有那种心灵间的相互契合。此后在好友顾贞观的介绍下认识了才女沈宛,却因为家人反对无法如意。孤独的纳兰,也在病中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。这位享誉满清的第一大才子,从此留给后人的只有他的无尽才情。
众人仰慕纳兰,仰慕他的才,仰慕他的情……却不知正是他的深情让他内心烦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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